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zjixjuan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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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第五章 寻人

  我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,农村的环境就是安逸,四周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,没有城市的机器轰鸣声、车来车往,我几乎连梦都没有做,一觉睡到天亮。

  当我醒来的时候,田咪咪已经把早餐放在床铺旁边的桌上,她对着我笑道:

  “刚想叫你,你就醒了。我去打洗脸水,这里有新牙刷,你洗漱完就吃早餐。”

  我一把拉过田咪咪,在她脸上亲了一口,然后开始洗漱。

  吃过早餐后,看田咪咪在我身边忙碌,那挺翘的屁股又让我想起昨晚的销魂,底下的兄弟再次昂扬起来,于是我把房门一关,抱着田咪咪就上床,一连折腾两个小时才筋疲力尽地发泄出来。

  有个这样的小情人真不错,见过世面,身体又没有像诗雅弱不禁风,上起床来你来我往,下后床体贴有加。

  等田咪咪帮我把身体弄干净后,我搂着她说道:“妹子,我得走了。”

  田咪咪紧紧抱着我,好半天才幽幽问道: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

  我摇头说道:“不知道。”

  田咪咪抬起头,在我唇上狠狠亲了一口,道:“我送你去。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,都要来看我,别一走就是大半年,要时常记得,好人平安,还有你的一个妹子呢!”

  我闻言鼻子酸酸的,吻着田咪咪说道:“哥知道,哥不会忘记的。”

  我起身收拾衣服,心想:已经快中午了,饭店也应该开始忙了,我不能耽误她太多时间。

  此时田咪咪坐在床边梳理着长发,经过刚才的激情,她的小脸仍然白里透红,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,模样就像刚刚嫁人的小媳妇。

  我捧着田咪咪的小脸,在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,柔声说道:“妹子,谢谢你。”

  田咪咪睁着大眼睛,本来就微微上翘的嘴唇此刻翘得更高,可爱的模样让我不忍离去。

  田咪咪看着我说道:“我才要谢谢哥呢,今天的一切都是哥给我的!”

  说着,她用钥匙打开抽屉,从里面拿出一叠钱,递给我说道:“哥,早就准备好了,一直想到银行去汇给你,但总是没时间,要是早知道你有困难,无论如何我也会抓紧时间汇过去,现在好了,正好可以给你,希望能帮你舒缓一下困境。”

  我没有接钱,而是冷冷地站起身,尽量压抑着内心的火气,对田咪咪说道:

  “你想认我这个哥,就不要再提这件事!你哥不是没有这点钱就活不成的人,我来这里也不是来向你要债!”

  田咪咪一看我发火了,小脸立刻变得苍白,把钱往桌上一放,抱着我颤声说道:“哥,你别生气,我不是那个意思!我是听说你这段时间有难,心里难受啊!

  哥,你别生我的气,你去滨海也需要花钱,有点钱在身上踏实一点……”

  我回身对田咪咪喊道:“钱我自己有!你昨晚是不是就看在这五万块的分上,才跟我上床?有必要吗?”

  田咪咪“哇!”

  的一声哭出来,脑袋缩到我的怀里,一个劲地喊:“不是的!不是的!哥你别生气好吗?我害怕!”

  看到田咪咪害怕的样子,我叹了一口气:最近烦心事太多,我觉得脾气变得越来越暴戾,常常无法控制住。

  我吁了一口气,抚摸着田咪咪的长发,说道:“对不起妹子,哥不该向你发火。屋里还有老爷子躺在床上呢!你家也需要用钱,哥不需要,把钱收起来,乖!”

  田咪咪赶紧转过身,把钱锁进抽屉内,一把抱住我,抽噎着说道:“我不提这个了,我不想让哥生气了!”

  我吻干田咪咪脸上的泪痕,怜惜地说道:“这么大个姑娘动不动就哭鼻子,羞不羞啊?”

  田咪咪不好意思地扭过头,紧紧搂着我,小脸在我衣服上蹭了几下把眼泪擦干,噘着小嘴说道:“以后不许哥对我凶,刚才的样子好可怕!”

  我苦笑着说道:“好,以后哥就疼你、爱你,不会再凶你了,好不好?”

  田咪咪笑了,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下,说道:“好!”

  从田咪咪的家到滨海市区大约有半个小时路程,但很奇怪,我这次坐在小丫头的身后,没有太多的恐惧。

  我觉得先前之所以会感到害怕,主要是对这小丫头的车技不信任,而经过这一晚的耳鬓厮磨,她已经成为我的女人,她的一切都让我放心,所以我就不再害怕了,看来人的安全感是从肉体或精神的统一和谐上建立起来。

  “哥,你要在哪里下?”

  已经进市区很久,我却没有叫停,任由田咪咪骑着摩托车在马路上乱逛,搞得小丫头一头雾水,终于忍不住问我。

 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。心想:我是来找小丁,但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?那我应该在哪里下车呢?不过看眼前这条道路有些眼熟,往前一看,滨海钢材厂的招牌就耸立在拐角处,我连忙对田咪咪说道:“妹子,就在这里停吧!”

  下车后,我把安全帽递给田咪咪,然后搭着她的肩膀说道:“回去骑慢点,小心一些。”

  田咪咪把安全帽护罩打开,眼眶红红的看着我说道:“哥,我不知道你来滨海做什么,但我知道是大事,如果有需要,你就打电话给我,我给你我……我表姐夫的手机号码,他在这里的熟人多,有事能帮忙。等事情一忙完,你就回去看我,好吗?”

  我把小涛的手机号码记干来,然后对田咪咪点头说道:“我知道了,放心吧!

  哥忙完就回去找你。”

  看着田咪咪消失在眼前,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,拿出手机看时间,发现已经快到午休时间,我连忙往滨海钢材厂走去。

  以前我是坐袁华的车进出滨海钢材厂,也没有注意到保安;现在走进滨海钢材厂,保安居然要我登记资料,但登记就登记吧,我拿着身份证,费力地在本子上填写资料,天气冷,又多年没用笔写字,那字怎么看怎么别扭。

  我填着单子,保安则打起电话,但隔着窗户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,只听到他重复一遍我的名字,然后放下电话对我说道:“李先生,不好意思,刚才行政部负责人说了,赵总不在公司,您改天再来吧!”

  我愣了一下,心想!妈的!人不在你早点说嘛!现在表都填完了,才告诉我!

  我抱着一点希望,问道:“那袁总在吗?我找她也行!”

  保安摆着手说道:“有一个多月没看到袁总了,听说回老家了。”

  我闻言只好作罢,心情郁闷得走了。心想:赵胖子,你不会是想躲着我吧?

  我在滨海的大街上四处闲逛,中午时间,到处都是要出来吃饭的人,这一带又是重工业区,机械厂不少。

  我仔细看着来往的路人,希望小丁那张欠扁的脸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,可惜花了整整一个小时,还是徒劳无功,但滨海市就这么大,我就不信找不到他!

  此时我随便找了间饭馆吃了半斤大油饼,喝了一大碗羊杂汤,感觉身体暖和些,就又跑到大街上。

  我询问别人另外一个工业区的地址,然后坐上一辆公车,身上带着两千多块,但诗雨轩该进货了,我不能占用太多的营业款,所以我得省着点花,尽快找到小丁。

  当我赶到下一个工业区时,正好是午休结束,我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人群,一张张面孔地找着,但眼珠子都瞪酸了,还是让失望了。心想:小丁,你到底藏在哪里呢?

  我走到一家工厂的门卫室,对里面的保安问道:“先生,向你打听个人,请问你们厂里有丁旺财这个人吗?”

  保安闻言从抽屉拿出一本名册一页页地翻着,最后合上本子,说道:“对不起,没有。”

  我道了一声谢,又走向下一家厂。

  整整一个下午,我转了两个工业区,全是走路,但腿伤本来就没好,这下子就更严重了。

  到了晚上,我随便找了间饭店吃了点东西,就在路边找了家宾馆询问房间价钱,发现标准间要七、八十块钱一晚,我摸摸口袋的现金,只有几百块,只得放弃,继续七扭八绕的找到一家小旅社,问到住一晚三十五块,于是我马上登记住房。

  虽然是三十五块一晚的房间,但卫生还算不错,唯一不舒服的是没有卫生间,于是也不能洗澡,然而在楼梯口处有公共厕所,想上厕所、洗澡都在那里,每间房间内摆有大铁桶和铁脸盆,一楼厕所有锅炉,得要用铁桶提热水上二楼洗澡。

  妈的!只是洗个澡,我就累得一身汗,好不容易洗完了,但穿着单薄的衣服跑到房间时又冷个半死,幸亏被子够多,一张床上有两床棉被,穿着秋衣秋裤躺在被窝内也不会觉得冷,只是没有电视,不知道要做什么,好在今天跑了一天,膝盖有些疼,腿也有些酸,身体累得不行,于是我摆弄一下手机,就睡着了。

  睡到半夜时,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呼喊,我想睁开眼,却觉得眼皮好沉,胸口也闷得要命,觉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。

  我顿时吓坏了,心里面明白,但大脑却无法指挥身体,突然手指摸到床缘,于是我拼尽全身力气翻了一个身,“咚!”的一声摔在地上,这才完全清醒过来。

  我睁开眼的第一件事,就是从床头拿衣服,坐在地上往身上一套,但一坐起来脑袋就觉得发晕,鼻子呛得要死,我意识到失火了,赶紧压低身子,小心地拉开一道门缝,确认外面没有火光后,连滚带爬地来到楼梯。

  我刚想站起来往楼下跑,却听到旁边房间传来女人哭喊的声音,我也没多想,“砰!”的一声踹开门。

  只见一个女人缩在床头大喊大叫,我一把拉起她拼命往楼下跑,好在是二楼,几步就蹦下去,这时候也感觉不到腿疼了。

  此时楼下已经站了十几个人,都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四层小楼房,只见大火从二楼一直往上蔓延,现在已经烧到四楼,好在住宿的人不多,老板清点一下人数,一个不剩的都下来了,大伙这才吁了一口气。

  “哈啾!”

  此时在我旁边的女人打了个喷嚏,我才意识到现在还拉着人家的手呢!便赶紧松开,扭头对她问道:“你没事吧?”

  她感激地看着我摇了摇头,突然又把目光投到我身上,身体也贴过来,说道:

  “小兄弟,是你?”

  我也打量了她一眼,惊奇地喊道:“云姐?”

  我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云姐。看着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,我赶紧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。

  云姐感激地看了我一眼,没有拒绝。

  老板在一旁哭丧着脸呆立着,那悲痛欲绝的样子,真是让人不忍心看,于是我抓着放在门口那刚接满洗澡水的铁桶,喊了一声:“大家救火啊!”

  然后提起铁桶跑上楼,对着一处着火点泼过去。

 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,纷纷拿起铁桶、洗脸盆甚至水缸,接满水就往楼上跑。

  消防车很快就赶到了,老板见状赶紧招呼我们下来,高压水枪一拿出来,我们手中的工具自然派不上用场,也就安心退下来。

  此时旅社当然不能住了,好在附近有不少小旅社,我拉着云姐又在相隔五百米的地方找到一家旅社,不过这家生意比较好,就剩下一间双人房,凌晨打折,三十块住到傍晚六点。

  云姐也没计较,掏出身份证就登记住房,估计是扫黄期还没过去,旅社必须要登记两个人的身份证。

  我本想再去找一家旅社,但云姐死活拉着不让我走,我只好掏出身份证跟她开一间房,云姐还不让我出钱。

  进了房间后,经过刚才的折腾,我跟云姐是睡意全无,但反正快天亮了,便也不睡觉了,各自躺在床上聊天。

  云姐把我的外套脱下来,叠好放在我的床头,然后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下半身,扭头问我:“钢子,你怎么来滨海?”

  我点燃一根烟,深深的吸了一口,道:“找个人。”

  云姐接着问道:“找人?什么样的人?男的女的?”

  女人就是喜欢打听这些事情!但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谈,扭头对云姐问道:

  “云姐,你又是为什么来滨海?”

  云姐看我不想说太多,便也不再追问,笑着说道:“临海的果园已经采收一空,而果农在八月分的时候就卖得差不多,甚至没有库存,搞到市场上缺货,我来滨海转转,看看有没有存货收。”

  对于水果市场,我没有太多的,所以也没有深究,只是看着云姐笑道:“想不到云姐你也住这种小地方!”

  云姐呵呵的笑了,淡淡的说道:“出去收货的,哪个不是找最便宜的地方住?

  一车货才挣几千块,住个高级的地方,一晚上就算一百块钱,收十几天货光住宿就花掉一千多块,那这一趟就等于白做了!”

  我想想也是:现在这个社会干什么都不容易,每一步都要精打细算。

  “云姐……”

  我吸着烟问道:“卖苹果……好做吗?”

  云姐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去年赔了四千多块。”

  我看着云姐问道:“那干嘛不转行?”

  云姐笑了,道:“干嘛要转行?赔钱不等于这个行业不赚钱!我只是人手少,一个人又要收货又要发货还要卖货,根本忙不过来,这不是一个人能干的买卖!

  我们隔壁那摊一个果季下来,赚了一百多万元!人家人手多,钱也多,连续收货、发货,这边的人只负责卖,那边的人就负责收货装车,经常是一车刚到,不到一天就卖完了!”

  我吐了一下舌头,心想:一个果季也就几个月时间,竟然就赚了一百多万元!

  看来这行不错,有得搞!

  “大哥不能帮你吗?”

  我看着云姐问道。

  云姐撇了撇嘴,道:“前年离了!一起去收货,但那臭男人背着我跑到当地发廊找小姐,我们吵了一架,就离了。”

  我叹了一口气,心想:怎么男人都一个德行,有点钱就送给小姐,也不愿存起来,不过想想我也不是个好东西,虽然不找小姐,泡的却是别人的老婆。

  云姐接着说道:“你姐我就是这么一个脾气,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!发现那一次,我就跟他离了,然后自己干!”

  我摇了摇头,道:“姐,我不评价你的私事,但是你这样累死累活又挣不到钱,图啥呢?”

  云姐闻言眼眶有些发红,摇头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,但是总想让自己忙起来,我也不图赚多少钱。跟你说实话,姐就一个人,无父无母、无儿无女,挣多少钱也没用,有饭吃就行了,但做别的又不会,就只能干这个了。”

  我有些惊奇地问道:“姐,你跟大哥结婚那么多年,怎么就没要个孩子?”

  云姐叹道:“这就是他出去找女人的原因。其实也怪我,我不能生育……”

  我有些惋惜,对云姐说道:“现在医学这么发达,去看看也许有得治,这东西又不是绝症。”

  云姐微笑着说:“不知道跑多少家医院了,还是没用。医学再发达,也是要靠金钱去买新技术,人家不会免费给你用,再说钱也浪费不少,早就死了那条心了,不孕就不孕吧!没有孩子更省心。”

  我知道这是云姐的自我安慰,哪个女人不希望能够享有女人的权利?云姐这么说也是无奈之言。

 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,我抽着烟,云姐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天花板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  过了一会儿,云姐突然扭头问我:“钢子,你还跑业务吗?”

  我叹了一口气,道:“辞掉了!发生了一点事,我来滨海也是为决这件事情!”

  云姐脸上有些惊喜,又问道:“那你回去做什么?”

  我搔了搔脑袋,老实地说道:“还没想好。我有家化妆品店,不过我不想干那个,那是帮我老婆开的,我想自己做点事。”

  云姐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,说道:“那你跟我一起做吧!就做水果批发!你可别小看这生意,只要有足够的本钱和人手,就能挣大钱!”

  我尴尬得笑了笑,对云姐说道:“姐,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,我无法投资,帮不上您的忙,对不起!”

  云姐笑着说道:“那不用你投资!你帮忙姐,挣到钱,咱们就三七分帐,如果赔了钱,姐担着,你看这样好不好?”

  我瞪大眼睛说道:“那你多吃亏!那你还不如每个月花几百块雇个帮手,那还比较划算。”

  云姐皱眉说道:“别的人,我不放心,如果让他去收货,拿着钱跑了怎么办?

  让他卖货,等我回来估计连摊位都没了!”

  我呵呵笑道:“那你就放心我?”

  云姐靠着床头,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:“钢子,姐跟你接触不多,就见过两次面,但我相信你!每一次见面,你都在帮我,如果上一次没有你,我肯定被骗,钱是不多,但心里总会有疙瘩;而这次如果没有你,我大概连命都没了!钢子,你是姐的贵人!”

  听云姐这么一说,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,把烟头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一按,对她笑道:“姐,就算今晚没有我,你也不会有事。人刚遇到事情的时候会慌张,但慢慢的就会想到应对之策。”

  垂尹姐笑着问道:“那你怎么不慌?甚至还有闲情去救人?”

  我哈哈大笑着说道:“我不慌,是因为我做过这方面的训练,当兵的时候,我有学过这些,当然会比别人更能适应突发情况。”

  云姐点头说道:“这就是我找你合作的原因。遇到事情不急不躁、冷静分析,我需要的就是这种人。钢子,你辞掉工作是对的,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,跑业务不适合你。”

  我闻言有些头大,看着云姐苦笑道:“云姐,没必要这么夸我吧?我这个人大剌剌,花钱如流水,一看就不是个能吃苦的人。”

  云姐噘着嘴唇一笑,道:“未必!你能住这么便宜的宾馆,就说明你能屈能伸,花钱可能是挺多的,但都花在该花的地方上,何况我对子弟兵有好感,你就算给姐一个面子,帮帮我好不好?”

  云姐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调皮,跟往日见到的大方干练的形象完全不同,我不由得看得一呆,连忙低下头,搔着头皮说道:“姐,我对苹果市场可是个门外汉,什么都不懂啊!何况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,总不能这么快就答应你吧?”

  云姐点头说道:“我知道,那等你忙完就去批发市场找我,别让姐等太久好吗?不会没关系,可以慢慢学,我们两个一起去收货,我一步步教你,一个果季下来,你就会懂得差不多了。”

  我咧了一下嘴,心想:一个果季差不多有半年,半年的操作我只能学个差不多,看来苹果市场的门道挺多啊!但说实话,我有些动心,诗雨轩毕竟是要给诗雅,而且诗雅出来后,那里面容不下这么多人,况且以店养店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大,我必须另找门路。

  我一向对苹果有好感,结婚前每月都要买几斤放到冰箱,虽然吃得不多,但是一件事情做久了,就会对其中的人或物产生感情。当然,我喜欢苹果完全是因为一直放不下刘娟,她家以前负责承包果园,现在有接触这行业的机会,我心动也很正常,说不定等滨海的事情搞定,我会进军水果市场。

  看着云姐那充满希翼的眼神,我点头说道:“云姐,我答应你,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了,我就去市场找你,跟你学习卖水果的技巧,你也不用跟我三七分帐,管吃就行,我当你学徒!”

  云姐脸上立刻充满惊喜,几乎要跳下床跑来抱住我,不过看她的样子,应该是顾虑到我跟她的交情还不是很深,只得压抑着情绪,点头说道:“好的,姐就在市场等你!明天我就要回临海了,你在这边小心点,注意安全,别亏待自己,需要帮忙就打电话给姐,号码没变,上次给过你了。”

  我点头笑道:“放心吧!云姐,手机里还存着呢!”

  云姐看着我说道:“等你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,就来市场找姐,现在这段时间没什么货,我教你炒货,等八月分果季到了,姐就带你去农村收货。”

  我和云姐一直聊到天亮,几乎没睡几个小时,但退房时居然没有困意。

  云姐想陪我逛逛,但被我拒绝了,毕竟她要去滨海水果行看市场,我则要去机械厂找人,两人不同路,况且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太多的私事,于是互道平安后,就分道扬镖了。

  男怕入错行,女怕嫁错郎。其实很多人生命中都有许多飞黄腾达的机会,但是绝大多数人都错过了,不是因为脑子不行,而是太多人只看到眼前的利益,没有长远的眼光,胜利最后是会属于那些下棋前顾后三路的人,而不是一个只会拿子、放子的莽汉。
TOP Posted: 01-13 19:43 #54樓 引用 | 點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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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到滨海已经七天了。这段时间,我走遍滨海的大街小巷,所有的工业区全被我翻了个遍,但小丁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就是找不到任何踪迹。

  难道小丁不在滨海?于是我打电话给黄山,向他询问此事,因为公司生产车间有个员工是小丁的老乡,黄山帮我问过,那老乡说大年三十时,小丁偷偷摸摸地回临海,然后年初二去他家拜年就不见人了,看来走了。

  黄山告诉我:“本来傅总想报案让警察把小丁抓起来,但这件事牵扯到你,如果追究起来,你们这几个人都脱不了关系,而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凑到那些钱,傅总知道不容易,不忍心再让你受到牵连,于是放弃报警,但傅总私底下很关心这件事,也曾经打电话给赵总,赵总说十五那天在街上碰到小丁在看花灯,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小丁了。”

  我闻言向黄山说道:“请替我谢谢傅总。”

  说完,我就挂掉电话,接着扭身上了一辆计程车。

  小丁肯定还在滨海,而唯一有线索的人就是赵胖子!过了这么多天,这家伙出差也该回来了吧?而且他还欠我十五万块呢!

  我去过滨海钢材厂几次,每次保安一看到我来,就远远喊道:“赵总不在!

  出差还没回来!”

  我已经看出来了,这死胖子根本就没走!他是在躲我。他布了这一个局,害得我无家可归,当然没脸见我,可是这条老狐狸太狡猾了,所有人都被他买通,所有环节都做得滴水不漏,我就算想告他也没证据,反而会被他反咬一口,弄得我里外不是人。

  车一到滨海钢材厂,我就往大门里面闯。心想:老子没工夫去登记资料,省得那几个保安又在敷衍我。可是我还没走两步,门卫室就冲出来一个保安,拿着橡胶棒就向我抽过来,吓得我赶紧往旁边一闪,瞪着他骂道:“你他妈的想死,是吧?老子找人,你居然还敢动粗!”

  那保安大骂道:“动粗又怎么样?打的就是你!”

  此时工厂里面也冲出三、四个保安,个个都拿着橡胶棒,我一看大事不妙,扭头就往大门外跑,但没想到那帮保安还是不放过我,还追到大街上把我包围起来,举起手中的棍子就是一顿乱抽。

  我的脚不方便,想跑又跑不掉,想打又没家伙,只好一只手护住脑袋,另一只手护住左膝,蹲下身体将屁股撅起来,任由橡胶棒抽在我的背上。

  橡胶棒就是警棍,外面是一层橡胶,里面裹着弹簧,我当兵的时候常玩这东西,别看这玩意儿软软的,抽在身上可是从皮肉痛到骨髓里!那些人大概也是想教训我一下,专往肉多的地方抽,每打一下都让我疼得身体一阵哆嗦。

  有一个小子用力过猛,一棒子抽下来,橡胶棒都脱手了,我差点被砸得趴下。

  看着掉落在跟前的橡胶棒,我低吼了一声:“我操他妈的!老子跟你们拚了!”

  我捡起面前的橡胶棒,一挥手就抽到那个丢了橡胶棒的小子下巴上,那小子顿时嘴里喷着血嚎叫了一声,仰面退后,接着我一个转身,一招“左转击腿”砸在一个保安的膝盖上,那家伙“扑通!”

  一声就跪在地上,捂着膝盖叫着在地上打滚。

  一共有五个保安,此时已躺下两个,但剩下三个仍然让我难以对付。

  见我手里有家伙,那三个家伙也不顾安全地扑上来,突然我的头顶正中央被打了一下,顿时感觉到脑子嗡嗡直响,脑中一片空白。

  我赶紧晃了晃脑袋,一招“抓脱横打”右脚上前一步,左臂一把抓住那根橡胶棒,然后身体猛地一转,右手的橡胶棒横着扫出。由于我不想出人命,所以有把角度压低一点,最后那橡胶棒抽在其中一个保安的耳朵上,那人闷哼一声,松开手中的武器,捣着头倒在地上不停打滚。

  剩下两个保安看我如此凶悍吓傻了,一时之间不敢再冲上来,我也没有动,全凭一口气撑着,不然我早就趴下了。

  此时耳边传来警笛声,一辆巡逻车停下来。

  两个警察下车后,一看到这场面,立即掏出手枪,喊道:“不许动!把手上的家伙丢掉!双手抱头蹲在地上!”

  我看警察来了,顿时松了一口气,委靡地瘫倒在地上,耳边听到一名保安叫道:“他是小偷!进我们厂偷东西!抓他啊,别铐我啊……”

  警讯室里,我没有向警察说太多废话,只告诉他们我不是小偷,而且浑身的酸痛也不允许我多说话,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去死,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痛,那种痛彻骨髓的感觉难以承受,偏偏就算去了医院,顶多也就是检查出软组织挫伤,根本没有立竿见影的良药供你止痛。

  不过也用不着我做太多解释,谎言就是谎言!哪个小偷会在大白天大摇大摆地从大门口进去,走不到五米就犯案的?只能说我违反入厂规矩,擅自闯入,保安防卫不当发生冲突,当成一般民事纠纷,双方各验各的伤,各赔各的款,不过五打一,很明显我的优势更多一些,赔偿会拿多一点。

  等录完口供后,就准备每人拘留二十四小时。

  此时一名警察突然闯进警讯室,一看到我的样子就火了,直接踹到旁边一名保安的身上,骂道:“你们他妈的吃了豹子胆了?敢打我哥?”

  一名录口供的警察,赶紧起身抱住他低声说道:“刘队长,别在这里动手!

  有监视器!”

  我看着那名警察的身影叹了一口气,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老五,算了。”

  刘亦锋听我说话了,想到这地方确实不适合教训人,于是睁着血红的眼睛对那几个保安骂道:“我就操你们全家了!有你们好受的!”

  刘亦锋扭头对旁边抱着他的警察说道:“雷子,这件事摆明是保安仗势欺人,无故殴打残疾人士!你看着办,我要带他走!”

  那名警察一听,知道刘亦锋跟我的关系不一样,点头说道:“刘队长放心,我知道怎么办,等会儿签完字,你就可以带他走了。”

  出了警讯室,我对身后的刘亦锋骂道:“你他妈的才是残疾人士,老子是受了伤,早晚会好!”

  刘亦锋笑了笑,也不辩解,对我问道:“什么时候来滨海?”

  我一边往大门走,一边说道:“来一个礼拜了!”

  刘亦锋停下脚步一会儿,问道:“住哪里?”

 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:“宾馆。”

  说话间,我走出派出所大门,刘亦锋见状一把拉住我说道:“住我那里!我一个人住宿舍,晚上事情多,很少回去。”

  我笑了笑,转身看着刘亦锋道:“不用了,不太方便,我一个小混混怎么敢住警察宿舍?晚上睡不着。”

  刘亦锋愣愣的看着我,半天没有说话。

  此时不远处过来一辆计程车,我伸手一拦,打开后车门钻进去,摇下窗户对刘亦锋说道:“今天谢谢了,啥时候回临海跟我们说一声,哥几个请你。”

  听到这话,刘亦锋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,他往前走了几步,接着拉开车门,也坐进来,对我说道:“那我也跟你去宾馆!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
  我在滨海钢材厂附近找了一家小旅社,十五块一天,用木板隔间,房内只有一张床,床上有一条破花布被子,看表面还算干净,只是没有任何取暖用品,连热水都没有,想喝水还得去老板那边倒。

  刘亦锋一看就急了,非要我别登记住房,说住他那里还方便,但我以不方便找人为由拒绝了。

  其实我也不想住这么便宜的房间,可是身上的钱不多了,我不知道还能撑几天,再找不到小丁,以后我吃饭都成问题,反正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,能躺下就行。

  田咪咪打过几次电话给我,问我事情办得怎么样?身上钱够不够?我都是说差不多了,钱有的是,因为我不想用女人的钱,这会让我养成惰性,花钱会越来越没节制。

  坐在狭窄的床上,我对刘亦锋说道:“你回去吧,我想睡一会儿。”

  刘亦锋没有起身,从口袋掏出两根烟,递给我一根烟,然后他自己也点上一根烟,吸了一口说道:“二哥,你说你来一个星期了?”

  我点头说道:“嗯。”

  “为什么不找我?”

  刘亦锋没有回头,继续抽着烟问道。

  我笑了一下说道:“你不是很忙吗,不好意思打扰你。”

  刘亦锋半天没说话,一根烟抽完后,我和他都没有出声。

  此时刘亦锋站起来,我以为他要走了,也想站起来送他,没想到一动就浑身发痛,却见他突然把手中的烟头往地上一丢,然后“砰!”

  的一声跪在地上。

  “老五,你在干什么?”

  我惊叫一声,连忙强忍着疼痛起身,想扶刘亦锋起来。

  刘亦锋却把我的手一拨,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二哥,我今天是来给你、大哥、三哥、四哥道歉的!”

  看我想说话,刘亦锋摆手说道:“二哥你别拦着我,这些话我想很久了,如果我再不说出来,我们兄弟之间就完了!以前我总认为自己当了警察,所有的人,包括你们这些兄弟,都是该求着我办事,所以对你们不冷不热,也从不主动联系你们。可是年前那段日子,我当上队长,分到一间房,从宿舍搬出来的时候,我在一只鞋盒里发现满满的汇款单!”

  刘亦锋低着头,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地上,哽咽着说道:“那些汇款单只有几张是家里的,其余的都是哥哥们汇给我的。我在警校四年,哥几个帮我汇了四年的钱,但我出了校门,竟然就把这分情忘了!过年时我回到临海,想找你们聚一下,但你家里出了大事,我找不到你,也不敢烦你,但三哥、四哥也躲着我不见我。而你来滨海一个多礼拜了,我现在才知道。以前你们有什么好事,都给我留着,现在却什么事情都瞒着我,但这都怪我,你们要我干点举手之劳的事情,我都推三阻四,认为你们只想利用我,我他妈的怎么就不想,自己这身皮都是靠哥哥们的血汗钱换回来穿上的,我他妈的真是个混蛋啊!”

  我看刘亦锋的情绪有些激动,叹了一口气,摸着他的脑袋说道:“哥几个是怕你忙,不想打扰你工作,咱们都是兄弟,说这些有什么意义?起来,都老大不小了,让你的部下看到你跪在地上,成什么样子?”

  刘亦锋本来还不想起来,但看到我因为用力而牵动身上的伤势,疼得猛吸气,赶忙站起来说道:“哥你别乱动,等会儿我陪你去医院看看。”

  我摇头说道:“这点伤,去医院也是白花钱,没用的。”

  刘亦锋皱着眉头,轻声说道:“哥,大哥去世了,你就是老大了,你说句话,大伙都听你的。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,就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事?我或许能帮上忙!”

  我来滨海不找刘亦锋,就是因为怕给他添麻烦,我承认这两年跟他的隔阂越来越大,很多事情我?可自己动手也不愿找他帮忙,但刚才他这么一表白,让我知道他只是一时迷失,他终究是临海五虎的一员,兄弟的情分还在,我没必要对他隐瞒。

  我对刘亦锋说:“我在找一个人,叫丁旺财。他原本是待在我那间公司的质检,二十多 岁,个头不高,身材很瘦。他跟我一起来滨海钢材厂谈合同,为了质检货物而留在这里,但后来却跑掉了,我猜他现在应该在滨海某间机械厂当质检,因为他只会做这个,别的做不了。”

  刘亦锋点头说道:“放心吧!哥,这件事包在我身上,你这两天就好好养身体,我把临海翻遍了也要帮你找出来!”

  我拍了拍刘亦锋的肩膀,说道:“帮忙可以,但可别耽误正事,有熟人就帮我打听一下。”

  刘亦锋点头说道:“我知道,很多厂跟派出所都有配合,我们要查个人简单得很。”

  我拒绝了刘亦锋邀请我去他那里住的主意,然后送他下楼后,我躺回到床上。

  此时浑身的伤痛好象一起发作,疼得我只想大喊。

  然而有一点,我想不明白,为什么我只是想找赵胖子说清楚,却招来这一顿毒打?那些保安真的是把我当小偷吗?可是看他们的样子,好象早就准备好等我过来就动手打人,但我跟他们无冤无仇,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?难道这一切都是赵胖子的安排?他害得我这么惨还不够,竟然还要毒打我一顿!我跟他有什么仇,让他要如此对我?

  若问前世因,今生受者是;若问后世果,今生做者是。凡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,有其发生,必有其成因,遇事多想一想,对于后果有一些预见,就可以避免很多悲剧的发生。

  又过了三天,这三天对我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。刘亦锋每天晚上打一次电话给我,告诉我搜查的结果,但一无所获。

  小丁,你究竟在哪里?旅社走廊的尽头是阳台,此时我站在阳台上抽香烟,愁容满面。心想:这小子可以当特工了,居然连警察都找不到他,要不是打过电话给黄山,我还真的怀疑他已经离开滨海。

  我吸了几口烟,觉得烟味越来越淡,一看烟头居然快灭了,赶紧猛吸几下,浓烈的烟气把我呛得一阵咳嗽,两块五一包的廉价烟就是这样,要嘛就像抽树枝似的吸半天不冒烟,要嘛就像抽树叶似的抽一口一大堆浓烟,呛死人。

  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,这十五块一晚的小旅社我包了一个星期,收一百块钱。

  我不敢在房间里抽烟,前几天那间失火的小旅馆,就是因为有客人在床上抽烟点燃被单才引起大火,我可不想把小命交在这个地方。

  身上的伤痛让我筋疲力尽,每晚都得折腾半天才能睡着,一翻身就痛,我想也该去医院看看,要是皮下大出血,我就玩完了。

  中午时,我一瘸一拐的去旅社对面的小饭馆吃饭,刚要了一碗羊汤面,手机就响了,是田咪咪打过来:“哥,你在哪里?”

  我站在饭店门口说道:“我在吃饭,怎么样?饭店不忙吗?”

  田咪咪没有回答我,而是接着问道:“我是问你在哪条路?”

  我搔了搔脑袋,道:“我哪知道这是什么路……等会儿我问一下。”

  路边正好有一位清洁工阿姨,我问完后,对着手机说道:“解放路,阿顺面馆。”

  田咪咪“哦!”了一声,说道:“我一会儿到。”

  然后挂上电话。

  我苦笑了一声,心想:这丫头放着饭店不管,没事跑来找我干嘛?打通电话不就好了吗?

  我回到餐桌旁坐下时,面端上来了。小店脏兮兮的,面的味道也是一般,我也不等田咪咪了,反正她要是没吃饭再叫一碗就行了。

 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面,刚吃到一半,门口进来一道人影,手里拿着安全帽。

  我笑着说道:“妹子,怎么这么快?”

  田咪咪在我面前坐下,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关切,道:“我刚好来市里买东西,就在附近。”

  我点了点头,又问道:“你想吃什么?自己点。”

  田咪咪看了看四周的环境,皱了皱眉头,我见状心想:这丫头就是爱干净。

  田咪咪靠到我身边,对我说道:“我吃一口你的。”

  我呵呵一笑,觉得这话有点暧昧。

  小丫头也知道说错话了,脸蛋一红,补上一句:“面条!”

  我笑着夹起面条送到田咪咪的嘴边,田咪咪捋了一下长发,樱桃小嘴一张,把面条吸到嘴里,刚嚼了一口就吐在地上,皱眉喊道:“这么难吃,你也吃得下?

  孜然粉放这么多干什么?走,去别的地方吃!”

  一旁的老板顿时变了脸色,道:“我这里就这口味,我都做了几年了!”

  田咪咪不示弱地喊道:“怪不得大中午的,连个人都没有!看你这饭店比厕所还脏!”

  老板铁青着脸,骂道:“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?想找事是吧?”

  我赶紧拉住田咪咪的胳膊,道:“别说了,咱换地方吃吧!”

  说完,我给老板两块面钱,就拉着田咪咪离开。

  田咪咪来了,我就不省钱了。在附近找了家还不错的饭馆,田咪咪不是对饭馆等级挑剔的人,她就是看环境,干净就行了。

  我点了四道小菜,还要了一小瓶二两装的二锅头,田咪咪喝茶,我则喝酒。

  说实话,我已经快半个月没吃肉了,这次点的全是荤菜。

  我喝着小酒,吃着小菜,陪着美人调调情,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日子了。

  田咪咪从菜上来时就有些奇怪,眼眶红红的,只是帮我夹菜,她却没怎么吃。

  酒足饭饱后,田咪咪对我问道:“你住哪里?带我去看看。”

  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点了点头。

  回到小旅社,等田咪咪停好摩托车后,两人便一起上楼。

  楼梯有点黑,田咪咪顺势抱住我的胳膊,却牵动我身上的伤处,我本能得哆嗦一下,往旁边一躲,又赶紧贴过去,牵着她的小手往上面走。

  来到房间门口,我掏出钥匙打开门,田咪咪在门口眯着眼睛站了好半天,才慢慢走进来。

  我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笑道:“过来,让哥抱抱。”

  田咪咪走到我身边,想抱住我却又忍住,捧起我的双手放在她的脸上,突然大哭起来。

  我顿时慌了,连忙用手擦去田咪咪脸上的泪水,道:“妹子,你怎么了?谁欺负你了?”

  田咪咪哭了一会儿,抬起小脸对我说道:“哥,你脱下衣服。”

  我愣了一下,有点欣喜又有点担心地说道:“宝贝,这房间的隔音可不好啊!”

  田咪咪没有理我,小手伸过来替我拉下夹克的拉链,然后脱下来,接着把毛衣也脱了,却没有脱里面的秋衣,只是小心翼翼地卷起秋衣的袖子,看着上面红一块紫一块的伤痕,田咪咪又大哭起来。

  我正想安慰田咪咪几句,田咪咪却命令道:“转身。”

  我笑着问道:“妹子,你想干什么啊?”

  田咪咪却大叫道:“转身啊!”

  我从来没有见过田咪咪生气的样子,顿时愣了,赶紧乖乖的背过身,我能感觉到微凉的小手把秋衣的下摆从裤腰里拉出来,然后轻轻往上卷,每露出一寸肌肤,身后玉人的手就颤抖一下,等卷到腋下时,小丫头早已泣不成声。

  我转过身,把田咪咪紧紧搂在怀里,安慰道:“别哭,妹子,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
  田咪咪捶打着我的胸膛,哭泣道: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为什么每次打电话都说很好?你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啊!住这样的地方、吃两块钱一碗的面、抽这么便宜的烟,这种烟都是给那些民工抽的,你知不知道啊?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伤?你究竟是来干什么啊?”

  我抚摸着田咪咪的头发,说道:“妹子,哥现在挺好的,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。哥要找个人,这个人对洗刷哥哥的冤屈很重要,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他,所以哥哥要做长久打算,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,哥啥苦没吃过?以前当兵时到深山,野外生存比现在还要惨,哥不是一样走过来了?”

  田咪咪哭得更凶了,小手使劲捶打着我胸膛,说道:“你总是这样!表姐说你总把好事拿出来跟大家分享,有难就自己躲到一个地方疗伤,谁都不讲!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受啊?我和表姐都担心死你了!”

  幸亏我的胸口没伤,而且小丫头也是心疼我,没有用多大力,于是我呵呵笑着任她捶打发泄,抱着她轻声安慰着。

  等哭够了,田咪咪站起身说道:“马上退房。”

  我愣了一下,道:“我还没找到人呢!”

  田咪咪红着眼眶说道:“我不管!你不能住在这里,马上退房!”

  我无奈地搔了搔头皮,然后乖乖跑去退房。

  田咪咪拉着我上摩托车,直接骑到滨海工人医院,她什么都不要我做,只见她忙着挂号、缴费,然后带我上治疗室擦药打针。

  本来我觉得过了这么多天,伤口让它慢慢好就行了,但田咪咪以哭相逼,我只好随她的意。

  打完针后,田咪咪载着我在小旅社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宾馆,订了一周的单人房给我,我想掏钱但小丫头死活不让,说什么如果不让她付就不认我这个哥哥,于是我只好由她了。

  这房间不错,有空调、有独立卫生间,还有二十四小时热水。

  进了房间后,我让田咪咪坐在沙发上等我,我先进去洗了个热水澡。一周没洗澡了,身上都臭死了!

  我出来的时候,只见钱包、手机都放在床头柜上,但衣服却不见了。

  一会儿,田咪咪走了进来,对我说道:“衣服我送到下面干洗了,明天下午服务员会送上来。你穿好了就去医院打针,要打三天的针!”

  我苦笑着说道:“妹子,那哥哥就没时间找人了。”

  田咪咪说道:“找人的事情我来安排,这两天你先休息。”

  我呵呵一笑,心想:你怎么安排?这是连警察都没辙的事情!不过我也不想辜负她的好意,点了点头没有说话,反正休息两天也好,每天东跑西跑的连点头绪都没有,等身体好点再去找吧!

  我围着浴巾爬到床上,由于空调开得很强,我也不用盖被子,就趴着,歪着脑袋对田咪咪说道:“妹子,你来买什么?”

  田咪咪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红花油,对我说道:“表姐说想在饭店后面加盖几间房,做成小旅社,中午可以让人免费休息,晚上可以住。你忍着点,我帮你揉一揉。”

  此时我身上的浴巾被田咪咪扯掉,全身赤裸着,但反正我跟田咪咪已有过亲密接触,我也不会感到害臊,任她把柔软的小手放在我的背上,只是伤口的疼痛让我浑身颤抖一下,嘴里直吸气。

  田咪咪哽咽着说道:“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啊?”

  我嘿嘿笑道:“没事,就和几个保安起了点误会,干了一架,事情解决了,放心吧!对了,娟子的这个想法很不错!这样一来生意会更好,不过你们以后就越来越忙了!”

  田咪咪一边用力揉着我的背,一边说道:“没事,到时候再招几个人就行。

  哥,疼得受不了就说话。”

  我知道田咪咪是心疼我,但是不用力就化不开瘀血,所以她几乎是含着眼泪,狠着心帮我揉,而我也不叫,毕竟这点疼,我还真没放在心上。

  突然我发现,可能是因为姿势的关系,或者是小丫头的手掌太嫩,我的下身居然可耻的硬了,我不由得伸出手,在田咪咪穿着牛仔裤的屁股上摸了一下。

  田咪咪小脸通红的白了我一眼,嗔道:“都伤成这样,还不老实?”

  我嘻皮笑脸地说道:“妹子,哥看看屁股大了没有?”

  田咪咪手上一用力,我疼得“哎呦!”

  一声叫出来,耳边听到小丫头恨恨的声音:“不行!谁叫你受伤也不告诉我,惩罚你半个月内不许碰我!”

  我闻言哭丧着脸,无奈地垂下胳膊,心里却甜滋滋的。小丫头的这心思我懂,现在身体状况不允许,她不想让我牵动身体的伤势,等伤养好了,还不是乖乖任我为所欲为?

  老婆人前端庄,对你风骚;情人对你贴心,不失调皮。拥有这两种女人,才真正算得上是一个幸福而又性福的男人。

  田咪咪走的时候,我几乎都快睡着,本来想让她陪我住一晚,但一想到饭店很忙,还是打消这个念头,虽然我知道只要我开口,她就会留下来。

  由于中午吃很饱,所以晚上也不饿,田咪咪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睡,直到手机把我吵醒。

  我迷迷糊糊的把手机放到耳边,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:“吃饭了没?”

  我随口说道:“没吃,在睡觉呢!”

  那边“哦!”了一声,就挂掉电话。

  此时我想继续睡,却睡不着,心想:这人是谁?打电话就只问我吃饭了没有。

  我围着浴巾爬起来,到卫生间洗漱一下,想出门走走,却想起田咪咪那丫头把我所有的衣服送去干洗,我就穿那么一身衣服来,总不能要我围着浴巾出去吃饭吧?

  我郁闷得躺回到床上,心想:田咪咪按摩的技术不错,现在身体平躺着,也不会感到很疼。

  当我正想抽根烟时,门铃响了,我赶紧把浴巾围好,打开门一看,竟是小涛!

  只见小涛两手各提一个袋子,走进来后往床头柜上一放,道:“给你带了盒饭,赶紧吃。”

  看来田咪咪把我的事情告诉小涛。

  我也不客气,坐在床上打开袋子,把里面的三只饭盒拿出来,一只盒子里是白饭,一只是宫保鸡丁,一只是鱼香肉丝,还有用塑胶碗装的冬瓜排骨汤。

  小涛点燃一根烟,翘着二郎腿问道:“听妹子说你在找人?”

  我一边吃,一边点头说道:“是的,找很多天了,但这小子不知道藏到哪里?”

  小涛眯着眼对我问道:“什么名字?我来试试。”

  我笑道:“不用麻烦了,我这边派出所有个朋友,他正在帮我找。”

  小涛不屑地说道:“条子有个屁用,你也是混过的,蛇有蛇路你不知道吗?”

  我闻言心中一动,心想:小涛说的对,黑道路子暗,但是杂,说不定能找到小丁这小子。于是我把小丁的资料告诉他。

  小涛抽着烟静静的听我讲,也没有打断我,等我说完,他才讲道:“放心,两天之内给你答复。”

  我觉得有点好笑,心想:这未免太夸张了吧?我找了半个月,老五也找了三、四天,都没找到小丁,你能在两天之内帮我找到?就算是以我的人缘,在临海境内找个人都不敢打这样的包票,这滨海四小龙真的有那么厉害吗?

  小涛看出我眼中的怀疑,也不解释,看着我吃完,对我说道:“那袋子里有烟,你自己拆开抽。”

  我打开另一个袋子,发现里面放着两条“一支笔”这是本地的特供烟,一般市面上不好买,这小子居然一口气送我两条,真是慷慨。

  见我掏出一根烟点上,小涛又问道:“跟你打架的保安是哪间公司的?”

  我笑道:“你想替我报仇啊?用不着了,事情都解决了。”

  小涛微微一笑,道:“解决了?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你打架吗?”

  我愣了一下,我还真不知道,也在烦恼这问题。照理说是赵胖子坑了我,怎么会想要教训我一顿?我以前跟他又没过节,难道……他知道我跟袁华的事?

  小涛又问道:“到底哪间公司的?”

  我老实说道:“滨海钢材厂。”

  小涛“哦!”

  了一声,说道:“以后你就说你是大力涛的兄弟就行了。”

  我笑了笑,没有回答。

  对于小涛,我没有太多的。第一次见面时,只觉得这个人跟我挺合,做事干净利落,有男人气度,但是我有点恨他,因为他抢走我的第一个女人。我知道这不能怪他,第一,他不知道刘娟跟我的关系;第二,就算他知道,那么还能接受够刘娟,我应该佩服他是个男人,不计较他女人以前的事情。

  我不能给刘娟什么,所以对于她的选择,我心痛归心痛,还是要尊重,只是跟小涛却有一点尴尬,至少我是这么认为。所以他现在这么帮我,我感到有点内疚,觉得很对不起他。

  “小娟……还好吧?现在在饭店吗?你没去帮忙?”

  我没话找话地问道。

  小涛一愣,道:“不知道在不在,我还没有过去那边。”

  我点了点头,叹了一口气,也不讲话了。

  送走小涛后,我看了一会儿电视,觉得脑子很乱,迷迷糊糊的又睡着。

  当我醒来的时候,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。

  此时服务员在敲门,我围着浴巾开了门,只见一个女孩子穿着工作服提了一个袋子走进来,对我说道:“先生,您的衣服已经洗好了,还有您订的午餐。”

  我不得不佩服田咪咪,她的心思真的很细腻,什么都想到了。

  吃完午餐后,我换上干净的衣服,慢悠悠地走到医院,咪咪说要打三天针,虽然我很不屑,但已经缴了钱,不打就浪费了。

  帮我打针的是个实习的小护士,一针下去,屁股随即起了个大包,疼得我直例打完针后,我一瘸一拐的走下楼,正准备离开医院,突然发现旁边的花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
  只见一个女人坐在塑胶椅上晒太阳,我只能看到她的侧面,感觉很面熟。我慢慢转到她的正面远远一看,心头顿时剧震,连忙走到她的身边,尽量压抑着激动的情绪,低声叫道:“袁姐!”

  袁华闻言睁开眼睛,一看到是我,脸上一阵惊慌,站起来就想走。

  我见状一把拉住袁华,坐到她的身边说道:“别走,我只想跟你说说话。”

  袁华停下脚步,扭头看着前面,冷冷说道:“我们有什么好说的?”

  我看着袁华那高高隆起的肚子,心想:怪不得保安说她很久没去公司了,原来她怀孕了。

  我微笑着说道:“恭喜你,袁姐,几个月了?”

  袁华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咬着嘴唇说道:“不关你的事!”

  我闻言皱了皱眉头,心想:怎么说我和你也有过一 夜情缘,何况我现在这样子也是拜你们所赐,就算那次我是强 奸,现在也该扯平了吧?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?

  我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袁姐,你还在怪我吗?还在恨我吗?”

  袁华恨恨的说道:“你应该去坐牢!你这个混蛋竟然强 奸了我!还……”

  袁华说不下去了,眼眶开始湿润。

  我叹息着说道:“袁姐,我承认我伤害了你,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,但是你不是唯一的受害者,我为了你那份合同,现在变得无家可归,还要卖掉房子、四处借款才能补上亏空。当初如果不是你们一心想把我灌醉让我顺利签下合同,我怎么会侵犯你?姐,我不是想为自己洗刷罪名,只是要你不要轻易动气,你现在有身孕,生气对身体不好。何况我现在的处境还不能让你消气吗?你老公前两天还叫人把我打了一顿,我现在还要来医院接受治疗。”

  一听完我的话,袁华立即紧张地看着我问道:“他打你了?伤得重不重?你卖了房子?我当初提醒过你,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?”

  我听袁华这样说,反而呵呵笑了,心想:她还是很关心我,虽然合同一事她也有参与,但也是身不由己,毕竟夫妻总比朋友关系近,那也是为了他们的家。

  我看着袁华的肚子,问道:“姐,预产期快到了吧?”

  袁华摸了摸肚子,表情复杂地说道:“就这个礼拜吧!”

  我笑着说道:“赵哥真幸福!快当爸爸了。”

  袁华表情奇怪地看着我,说道:“关他什么事?孩子又不是他的!”

  我愣了,心想:原来这里面还有故事!难道袁华还有情人?但那天晚上她的表现告诉我,她绝对不是这种人啊!

  我突然怔住了,紧紧盯着袁华看,嘴巴张得大大,却说不出话来。

  我记得跟袁华发生关系时是去年五月分,现在已是二月分,这样算来日子刚好,难道这孩子是我的?

  我紧紧抓住袁华的手,颤声说道:“姐……你……你告诉我,孩子……是不是我的?”

  袁华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,捶打着我的肩膀,哭泣道:“你这个坏蛋!你害死我了!你要我怎么见人啊?”

  我如木头般任袁华打骂,直到她发泄够了,才将她搂在怀里,柔声说道:

  “姐,不管你怎么恨我,我还是要谢谢你!”

  刚开始的时候,袁华还拼命挣扎,后来身体慢慢放松下来,趴在我的肩膀上放声痛哭。

  想想以袁华这样的身份和个性,居然被人强 奸还怀孕,也真的是抬不起头来,不过令我困惑的是,她当时为什么不采取措施,任由肚子一天天大起来?毕竟现在买颗事后避孕药不过十几块,而做个人工流产也不过才几百块。

  我送袁华去妇产科住院部,扶着她躺到床上,我抚摸着她那隆起的肚子,突然感到一阵好笑。

  我跟诗雅结婚三年,想怀孕却怀不上,但我的偷情对象,先是豆腐西施有了我的第一个孩子,而刘芳菲的借种合同圆满完成,也有了我的孩子,跟袁华只是一 夜情居然也能让她怀孕,真是不得不佩服我自己,看来以后真的要戴套子,否则说不定二十年后,一大帮孩子会追着我认爹!

  我握着袁华的手,说道:“姐,为什么你要留下这个孩子?”

  袁华瞪着我说道:“你以为我想啊!我怀孕到第五个月时才有妊娠反应,本来还以为是年纪到了开始发福,等发现是怀孕时已经晚了,不能打掉了……”

  我把脸贴在袁华的肚子上,说道:“姐,生下来吧!别担心,他不要你,我要!砸锅卖铁也会让你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!”

  袁华眼中瞬间出现一丝柔情,她幽幽说道:“他怎么会不要?他又没本事让我怀孕,整天去按摩店早把身子掏光了,我不跟他离婚,已经够他烧香拜佛了!

  何况他也不敢跟我离,一旦离了婚,他就会少很多钱,在他心里,只要有钱什么都愿意!”

  我知道袁华说的是实话,以赵胖子的性格和作风,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,可是这不等于袁华可以有恃无恐,他们之间相处得并不好,袁华已经要临产,却连个亲人都没有陪在她身边,看来赵胖子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。

 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被打了,原来赵胖子早已知道我和袁华之间的事,所以他才会恼羞成怒,不光让我翻不了身,还要对我的身体进行打压和摧残,但很奇怪,我居然对赵胖子没有一点恨意,毕竟我搞了人家的老婆,还让她有了我的种,受到报复是应该的。

  人生在世离不开两个字,一字曰因,一字曰果。佛家叫循环,道家称累负。

  遇事先思源,有理让三分,所有的恩怨都可以化解,只要你有广阔的心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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zjixjuan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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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第七章 孕妇袁华

  我买了一大堆补品和饭菜给袁华,几乎花光我账户里的所有钱,但这一次我没有节省,因为我是为自己的孩子在付出。

  袁华告诉我,孩子名义上还是赵胖子的,以后也不希望我再去纠缠他们。我虽然心痛,还是得接受,对于这样的结局,我有一种异样的麻木感。

  我和诗雅没有生育,但在外面我却不只有一个孩子,但每一个都不会是我的,我认命了,只求在能见到他们的时候,对母子都尽一分心、做一些对得起良心的补偿。刘芳菲也好,袁华也罢,和她们的缘分在我散播的种子发芽的那一刻就停止了,但我不后悔,毕竟我们曾经拥有过,如果她们以后需要任何帮助,我想我都会不计后果的伸出援手,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。

  其实袁华很可怜,身家怎么说也是过千万的富婆,虽然住的是高级病房,有专人照顾,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,并且听她说,怀孕后,她的情绪变得很差,跟谁都说不上三句话,母亲被她气走了,请来的护理人员更是接连骂跑三个,再也没人敢来,而赵胖子也是几天见不到人,有时候来一下就走,好象床上躺着的是别人的老婆,尽管肚子里确实是别人的孩子,但也不能如此绝情。

  我逼着袁华喝了点鸡汤,看她食欲不振的样子,我感到很心疼。

  “多喝一点汤,你需要补身体。”

  看袁华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,我端着小塑胶碗几乎哀求着说道。

  袁华摇了摇头,看也不看碗一眼,烦躁地说道:“不想吃,没胃口。”

  我笑着说道:“那你想吃什么?”

  袁华还是摇头:“什么都不想吃。”

  我有些无奈了,把碗放下,拿起一颗苹果问道:“我削一颗苹果给你吃?”

  袁华皱眉说道:“你很烦啊!我都说什么也不想吃了!”

  我搔着脑袋说道:“就是想让你多吃点东西,水果也好、饭菜也好,只要你想吃,我就喂你,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啊!”

  袁华冷笑着说道:“你现在知道着急了,当初怎么不管不顾呢?如果我想吃什么,你就会喂我什么的话,那我现在想吃石榴,你喂我啊!”

  我愣了,心想:这个季节哪来的石榴?那东西又不像苹果可以放在冷冻库里储存半年,过了季节就找不到了。

  袁华哼了一声,说道:“你回去吧!这两天我的心情不好,你不用过来了!”

  我还想说话,袁华却已经发怒了,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撵出来。

  我知道袁华现在妊娠期,所以情绪不稳定,便也不生气,叹了一口气,走下楼。

  此时外面下雪了,下午还有太阳,想不到现在就变天。

  我把夹克衣领翻起来,慢慢走在医院附近的道路上,碰到商店就进去问人家有没有石榴卖,搞得老板都像看怪物一样在看着我,但我还是不死心,坐上计程车,让司机载着我到滨海的各大商场和路边小摊去买石榴,户头里的两千多块已经花完,但口袋里还有五百多块,我就不信我翻遍整个滨海,会找不到一颗石榴!

  看我一脸焦急,司机大哥乐了,笑道:“兄弟,你这满街的找也不是办法,我可以打包票说,就算你翻遍整个滨海的水果市场,都不可能找到一颗石榴,但说不定谁家里会私留几颗石榴,你还是找有种石榴树的亲朋好友问问吧。”

  我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我不是滨海人,而且这边没亲戚,也没几个朋友。”

  司机耸了耸肩膀,道:“那没办法了,总不能一家一家的问吧?再说现在城里也没人家里有种石榴树了。”

  我叹了一口气,心想:看来我是无法完成袁华的这个愿望了。

  此时司机大哥一只手抓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从前面搁板上拿了一个牛皮纸袋,从里面抓了一把炒过的黄豆,塞到我手里说道:“别泄气,晚上打几通电话给朋友,说不定明天就有人告诉你他家有石榴。来,吃料豆!”

  我愕然地问道:“今天二月二号了?”

  司机笑道:“瞧你日子过的,今天龙抬头了!”

  二月二,龙抬头;大仓满,小仓流!想不到我已经来滨海半个多月了!我叹了一口气,觉得这半个多月就好象一场梦,整天浑浑噩噩的,没有做好一件事情,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。

  找到小丁,真的有那么重要吗?证明了清白又能怎么样?把赵胖子告上法庭吗?

  那袁华呢?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呢?我又不可能跑到滨海天天照顾袁华娘儿俩,而让袁华娘儿俩去临海也不可能,既然赵胖子没有因此跟袁华一刀两断,我为什么还要在利益上础础逼人?那两百万元,就算我给孩子的抚养费吧!

  我突然想回家了,因为我觉得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,我不能老是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上纠缠不清,就算洗刷了罪名,我也不可能回到宏远,而且现在宏远的经营模式,我已经无法适应了。光头也好,徐帆也罢,谁有能力谁就上,不管你手中有多少资本和经验,社会定律永远不变,那就是能者居上。

  此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,我拿出来一看,是小涛打过来的。

  “在哪里?”

  小涛的声音永远都是低沉、稳重,听不出有任何感情。

  我说:“在路上,准备回宾馆。”

  小涛“哦!”

  了一声,道:“别回去了,来太阳酒店三楼贵妃阁。”

 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钟,但这个时候去酒店干什么?不过我没有多问,直接对司机大哥说道:“去太阳酒店。”

  太阳酒店的等级在滨海算是中上水准,我还没到门口,穿着红色礼服的门僮就拉开玻璃门请我进去,询问包厢位置后,我乘电梯上了三楼。

  贵妃阁包厢内的五、六个人看到我出现在门口,便一起站起来。

  小涛微笑着对我招了招手,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说道:“坐这里。”

  我走过去在小涛身边坐下,看了还站着的几个人一眼,觉得有点面熟,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,不过每个人的脸都好象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鼻青眼肿。

  小涛也不介绍,递给我一根烟,淡淡说道:“都坐下吧。”

  那几个人才赶紧坐在椅子上,其中一人说了一声:“我去叫菜。”

  然后便跑了出去。

  一会儿工夫,菜开始一道一道的端上来,现在这个时候,别的包厢的人几乎都要走了,而我们这里才要开始,所以上菜比较快。

  菜肴虽然看不出特别之处,酒却是极好,喝的竟是五粮液,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小财主?这可是四、五百块一瓶啊!

  此时一个年纪看起来在陌生人里面,算是大点的小伙子打开酒,先替小涛倒上一杯,然后又替我倒上,这才替其他人倒,最后举起杯子对我说道:“钢哥,小弟实在是不知道您是涛哥的大哥,那天得罪您,请原谅,这一杯小弟给你赔罪了!”

  说完便先干了,其他几个人见状也纷纷仰起脖子一饮而尽。

  我愣愣的坐着,一时之间还没搞清楚状况。

  另一个小伙子喝完酒,连菜都没来得及吃,便低头从口袋里拿出用报纸裹着的小包,递到我面前说道:“这是给大哥看伤的医药费,您可千万别嫌少啊!”

  我顿时才反应过来,心想:原来这几个人,就是那天打我的保安!

  我看了看身边的小涛,觉得这小子真的厉害,一天的工夫,居然把人找出来,还摆出这么一桌酒赔罪!

  此时小涛也不看他们,只是低着头抽烟,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。

  我站起身拿走那包钱,却又放回到他们面前,笑道:“我不要你们的钱!”

  那几个人顿时变了脸色,递钱的小伙子脸都白了,哀求着说道:“钢哥,我们真的知道错了!您说个数,我们再凑,这点您先收下,好吗?”

  我听出他们误会我的意思了,赶紧说道:“不是,兄弟们,我不怪你们,真的。其实这是我和你们老板之间的恩怨,跟你们无关,你们只是打这份工,听人家命令而已,这件事我也不想追究了!钱你们收回去,这顿饭我吃,完了,大家就是朋友,这样好吗?”

  那几个人一时分辨不出我话里的真假,一个个都不敢说话,眼睛却瞟向小涛。

  小涛感到莫名其妙地看着我,低声笑道:“临海五虎,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?”

  我捶了小涛一拳,笑骂道:“我们向来都很仁慈!哪像你,混混就混混,搞得像黑社会,人见人怕!”

  小涛笑了笑,也不反驳,转头对那些人说道:“钢哥不要你们的钱,那就收起来吧!以后眼珠子放亮点,别他妈的一个个穿一身狗皮,就觉得自己像个人了!”

  那些人唯唯诺诺地陪着笑,也不敢反驳。

  小涛掏出手机按了一组号码,然后对着手机说道:“黄毛,找到没有?已经到大厅了?好,给我带上来!”

  放下手机后,小涛神秘的对我笑了笑,道:“给你看个人。”

  我好奇地问道:“是谁?”

  小涛嘴角一咧,道:“一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

  此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,只见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小伙子走进来,对小涛说道:“哥,人来了。”

  然后扭头对门外喝道:“你他妈的快点!磨蹭什么?”

  门口人影一闪,一个二十 岁出头的瘦小子出现在我的面前。

  我见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,嘴里喃喃说道:“小丁,你终于出现了!”

  小丁看到我,脸色一白,又迅速低下头。

  我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小丁,你可让我找得好辛苦啊!”

  小丁浑身哆嗦着,突然“扑通!”

  一声跪在地上,哭泣着说道:“钢哥,你放过我吧!这一切都是赵总的主意啊!”

  黄毛见状一脚踹在小丁身上,骂道:“你他妈的给我闭嘴!如果没你的事,你躲什么?老子一个区的兄弟一整天都没干别的,就在找你,你知道吗?”

  小丁哆嗦着爬起来,继续跪在那里不敢再讲话。

  我站起来慢慢走到小丁身边,看着他浑身颤抖的样子,突然觉得他很可怜。

  心想:这段日子,难道他就好过吗?像见不得人似的躲得这么累,肯定连做梦都在害怕我来找他,而且就算不怕我,他也害怕傅总报案,毕竟那可是关系着上百万元的合同,一旦查起来,他这个质检员可是责任重大啊!

  我叹息着摇了摇头,俯下身子。

  此时小丁以为我要对他动手,吓得身子往后一缩,一屁股坐到地上。

  我拉着小丁的胳膊,让他站起来,坐到酒桌旁的椅子上,然后又招呼那个黄毛坐下来,端起酒杯说道:“今天是二月二,龙抬头。祝各位兄弟今年发大财!

  今晚只喝酒,不谈事,明天我就要回临海,以后兄弟们去临海,看得起我就来找我,我作东,保证让兄弟们玩得开心。”

  这一番话说出来,在场的一伙人都愣了,就连一向冷静的小涛也皱起眉头,低声对我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,这些事就这么算了?”

  我点了点头,道:“就这么算了!”

  只有报不完的恩,没有化不了的仇。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,能利用的时间实在太少,整日沉浸在仇山怨海中实在不值得。

  生活可以沉重,心情不能颓废,否则人活一世也不过是多喘了几口气,根本没有生存的意义。

  八个男人喝了两瓶五粮液、六瓶烧刀子,一人平均一斤酒,竟然没有一个人趴下,看来人要是心情好,酒量也是极大,但没有趴下不等于没有喝醉。

  小丁仗着以前跟我是同个单位,硬是把我身边一个跟我打过架的保安挤到一旁,拉着我的手边哭边喝酒:“我他妈混蛋啊!我不该做对不起钢哥的事啊!”

  我微笑着拍了拍小丁的肩膀,安慰他道:“过去的事情,不要再提了。”

  小丁哭道:“不说我心里难受啊,钢哥!”

  小丁放下酒杯,抓着我的手,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:“其实从第三批货开始就有次品夹在里面了,那时我去找赵胖子,他给了我五千块,所以我就当作没看见,之后他劝我跟着他干,一个月三千五百块的工资,比在宏远高多了,说过几次后,我就同意了,而他就开始用次品代替好货。刚开始我很怕,他就向我要了冯麻子的电话,然后告诉我没事,所有事情他都搞定了,这样一直到发完货也没有问题出现。后来他叫我做半成品检验,我就天天在车间里面不出来……”

  我笑道:“原来你一直在滨海钢材厂?”

  刚才那个被小丁挤到一边的保安说道:“钢哥,如果你一开始是说要找他,我们早就告诉你了。”

  小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道:“赵总要我改名,我就偷偷回乡里办了一张新的身分证,叫丁成龙。”

  我“哦!”了一声,点了点头。心想:怪不得我跑遍滨海都找不到他,原来他一直待在滨海钢材厂,也怪不得老五逮不住他,原来他换了身分证。

  黑道有黑道的路子,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,小涛的兄弟遍布滨海各个角落,查个人比警察的效率高多了。

  想想小丁也是可怜,每个月三千五百块就把自己卖了,被赵胖子藏起来不敢露面,而且看他跟这几个保安的关系,就知道平时在厂里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家伙,平时搞不好还有人欺负呢。

  另一名保安说道:“这个厂早晚要出事!像钢哥这样的事情,已经发生过很多次,赵总得罪了不少人!”

  其他几个人也连声附和。

  小涛喝了一杯酒,说道:“钢子,要我帮你教训一下这个所谓的赵总吗?”

  我连忙摆手说道:“不要,千万不要!我不想让他出事,这件事就算了,我自认倒霉,不就两百万元嘛!我还年轻,还能挣。”

  几名保安看着我,眼神中透露着崇拜,大概我的胸襟之宽让他们自愧弗如。

  小丁嘴巴张得老大,喃喃说道:“他竟然坑了你两百万元!”

  我笑了笑,心想:如果他们知道,我是为了袁华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而放过赵胖子,不知道会怎么想?

 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,扭头对小涛说道:“想帮我,就给我弄几颗石榴,多少钱我都买。”

  小涛睁大眼睛说道:“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?这个时候哪里还有石榴!”

  一名保安听到我们的谈话,插嘴说道:“钢哥,你想吃石榴?”

  我对他笑道:“不是我想吃,是想买几颗送人。”

  那保安拍着胸膛,说道:“我去试试。我哥是滨海园艺场的,里面有石榴树,上个月,他带我去过他那里的地窖,什么水果都有,肯定有石榴!”

  我闻言大喜,对他喊道:“远不远?我们现在就去!”

  买完单后,众人各奔东西。

  那些保安还想把用报纸包起来的钱送给我,我摇头不接,然后跟小涛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。

  看到小涛点头答应,那几个人才放下心,千恩万谢地走了。

  雪一直在下,小涛叫了一辆计程车,带上那名叫顺子的保安直奔园艺场。

  顺子的哥哥就住在园艺场的宿舍,我们到的时候,人家已经睡觉了,但看来顺子和他哥的关系不错,只见他毫不客气地大声敲门,随即一个披着大衣、穿着裤衩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的打开门,顺子直接就冲进去,向他哥说明我们的来意。

  顺子的哥哥想了一会儿,点头说:“有,不过不多,只有五、六颗。”

  我闻言兴奋得差点蹦起来,一下子掏出二百块,对顺子的哥哥说:“我全要了。”

  顺子的哥哥笑着推开我拿钱的手,然后让我们坐在沙发上,帮每人倒了一杯热水,他则跑到卧室穿好衣服,出来对我们说道:“你们等一下,我去拿。”

  一刻钟后,顺子的哥哥回来了,手里提着一个袋子。

  我打开一看,只见里面放着五颗拳头般大小的红石榴,心里顿时踏实下来,又想掏钱出来,但顺子却拦住我。

  我笑了笑,只好作罢。

  从顺子的哥哥的宿舍出来后,我叫了一辆车,向小涛和顺子道别。

  小涛要了我房间的钥匙,说今晚不回饭店,明天跟我一起回去。

  我想今晚我大概不可能回宾馆,就把钥匙给小涛了。

  来到工人医院后,我轻手轻脚地进去袁华的病房。

  看来袁华会感到孤单、害怕,只见她一个人在病房睡觉,连灯都不敢关。

  我走到床边,轻轻把装石榴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,然后搬了张板凳,坐在袁华的身边看着她。

  怀孕的袁华,脸上有些轻微浮肿,嘴唇比以前更加饱满,几缕发丝盖在脸上。

  我伸出手,轻轻把发丝撩到一边,真想凑过去吻袁华的唇,却又怕把她吵醒。

  隔着被子,我也能看出袁华那高高隆起的肚子,而里面孕育的是我播下的种子,我不知道过几天这个种子开花结果后会是如何美丽,但我知道,他或者是她的身体里,流着的是我李钢的血。

  我把手轻轻放在袁华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,想感受一下里面的温度,然而隔着被子,我一点都感觉不出来,于是我悄悄掀开被角,右手慢慢伸进去,此时袁华穿着医院给的宽松孕妇服,我的手隔着那层薄薄的衣服放在她的肚皮上,但才刚刚放上去,袁华就动了一下,还没等我抽出手,她的眼睛就睁开了。

  一看到我坐在旁边,袁华吓了一跳,还以为是在做梦,便揉了揉眼睛,再次确认是我后,就板着脸说道:“拿开你的手!冰死了!”

  我连忙抽出胳膊,看皮夹克的袖子上一片湿漉漉,连被子也被弄湿一小块,我觉得很过意不去,连忙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盒,抽出一张仔细擦着被子上的湿痕。

  袁华皱眉问道:“都几点了,你还在医院干什么?怎么身上这么湿?外面下雨了吗?”

  听袁华这么一说,我才觉得身体有点冷,毕竟病房内的空调开得挺强,此时头上的雪已经融化,冰凉的雪水顺着发根一直滴到脖子,让后颈上的衣服都湿透了。

  我打了个喷嚏,呵呵笑道:“不是下雨,是下雪了。”

  袁华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,道:“你发神经啊!下着雪跑过来干什么?赶紧回去睡觉!”

  我讪讪的笑着,从床头柜上的袋子里拿出一颗石榴,放到袁华的面前,炫耀道:“看我给你带来什么?”

  袁华顿时愣了,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手中的石榴,然后又看了看我,眼眶突然一红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  我坐到床边用力地掰开石榴,剥出几颗晶莹如宝石般的石榴籽放在掌心,然后凑到袁华的嘴边,道:“来,你喜欢吃这个,吃吧。”

  袁华坐起来,身体靠着床头,看着嘴边的石榴,最后伸出小舌头在我掌心舔了一下,把几颗石榴籽卷进嘴里,慢慢嚼着。

  此时我的掌心中有一道湿痕,并慢慢扩大,逐渐凝聚成一道小溪流,顺着指缝滴落在被子上。

  只见袁华的眼中流下如豆般大的眼泪,她慢慢靠在我身上,抱着我,嘴里喃喃叫道:“钢子……”

  我充满爱怜地搂着袁华,抚摸着她的秀发,说道:“袁姐,你受苦了!”

  别的孕妇总有老公在旁边守着,要他干什么就干什么,小夫妻恩爱得不分你我,然而虽然袁姐住的是高级病房,却是冷冷清清一个人,做什么都是自己动手,这种凄苦,我不用体会也能想得到,所以我这个罪魁祸首唯一能做的,就是在她想要什么的时候想尽办法满足她,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。

  喂袁华吃完一颗石榴后,我扶着她躺下,然后坐在床边对她说道:“袁姐,今晚我不回去了,就在这里陪你。你困了就睡,不用理我,我看着你就行了。”

  袁华白了我一眼,噘着嘴说道:“你看着我,那我怎么睡得着啊?”

  我嘿嘿一笑,道:“没事,你就当我是空气好了。”

  袁华嗔道:“这么一个大活人能当空气吗?你把外套脱了吧!都湿了,坐到我身边盖上被子,这样暖和。”

  我闻言大喜,连忙脱下夹克和鞋子,掀开被子坐到袁华的身边。

  袁华的身体挨着我,红着脸说道:“不许胡乱动啊!”

  我笑了,在袁华耳边轻声说道:“我就算有那个心思,你身体也承受不了啊!”

  袁华将头侧过去,小声说道:“谁知道你这个坏家伙,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?”

  我把双手夹在腋窝下暖和着手,嘻皮笑脸地说道:“至少今晚不会,以后就不知道了。”

  袁华脸蛋更红了,扭过头,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,说道:“以后鬼才见你!”

  见手变得暖和,我轻声对袁华说道:“姐,我要摸摸孩子。”

  袁华小声的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轻点,别压着了。”

  我躺了下去,手直接从袁华的衣襟里伸进去,摸着那圆鼓鼓的肚皮,感受着里面的律动,最后觉得不够真实,干脆掀开被子直接撩起她的衣服,让那白晰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,耳朵贴上去。

  其实我并没有听到声音,但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一种跳动,我一只手摸着胸口,另一只手抱着袁华,我可以感觉到袁华肚子里面的跳动跟我的心跳是一致的。

  父子连心!那种感觉很神奇、很微妙,外人根本不可能有,我相信就算赵胖子来,也听不到那种声音。

  怀里的袁华睡着了,而明天一早我就要走,袁华有跟我说,赵胖子每天上午会来看她,虽然我已经放下和他之间的恩怨,但我不希望他在这种场合见到我,因为这对袁华以后的生活会有影响。

  看着怀里的女人,我有股想拥抱她一生一世的念头,虽然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,但是我更清楚,我和她的缘分并没有到此为止,这是一种感觉,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,只有让时间来证明。

  天一亮,我就要离开滨海,下次再见到袁华,肯定就能见到我的孩子了,我有想过留下来等孩子出世,可是袁华几乎是哀求着要我离开。

  我想:她还是爱着赵胖子,虽然跟我有了孩子,但并不代表她的婚姻走到尽头,她不想让以后的生活留下任何阴影,而我尊重她的选择,因为我知道有了这些石榴,她的心里一定会有我的位置。

  孩子不是婚姻的最终产物,也不是激情的苦果,他是两个人的爱情结晶,灵魂与肉体的结合,或许很多孩子生下来时注定得不到全部的爱,但他却是两个爱人之间曾经相爱过的最有力见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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